🍃楚谓之聿🐧

第七十三章



“说得好。”

还微微喘着气的叶修出现在门口，拨开围观的群众走了进来。他的头上还有着细密的汗滴，可以看出刚刚这场短暂的合作对于他来说确实消耗不小。叶修捡起地上的小刀，走到周泽楷他们跟前，对着周泽楷笑笑。

“可惜熊孩子听不进去啊。诶，大叔，我先说声抱歉啊。”叶修微微侧头对男孩的父亲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弯下腰揪起男孩的领子把他提起来，一把按到了墙上。

看着这张年轻而愤怒的脸，叶修从鼻子里挤出了一声嘲讽，然后问：“不服气？觉得委屈？觉得不公平？”

男孩咬着牙梗着脖子不说话。

“说实话，如果你今天这么做真的是因为你有多爱你女朋友，我就算不赞成你的做法，还好歹会同情你。可是你自己想想你现在心里头想着什么，你坐在窗台上的时候有想过一秒钟你的女朋友吗？你没有。”

“我——”

“在我面前可别想狡辩，感受情绪这方面我可算得上是你祖宗。你只是不愿意接受你是个向导的事实，你只是想逃避你的责任，发泄你的不满而已。你不是因为爱你的女朋友爱得难舍难分，你在你的感情中一直都是在享受被人照顾的感觉。”

叶修微微抬起下巴，从上而下望来的视线满是轻视。

“自私的小鬼，看透你我用不着一秒钟。”

“那又怎么样！凭什么我就要被关进‘牢’里等着你们安排！我是向导我活该吗！”男孩对着叶修吼了回来，“全他妈狗屁！”

“觉得不公平？是啊，不公平，我他妈也觉得不公平！”叶修手上再一加力气，“可是就像刚刚小周说的一样，你太弱小，就只能在受到小一点的伤害和受到巨大的伤害这两个选项里面 选一个；我强大，所以我可以现在还未结合——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叶修盯着这双满是愤怒怨怼的眼睛，用重得如同山一样的语气说——

“出生在这个年代，我们别无选择。可是如果让这个国家未来的孩子们也遭受这样的待遇，那就是我们的无能！”

“是的，我强大——可是我还不够强。我无法强到用一己之力改变制度，我只能改变我自己的际遇。我也曾经逃避过，可是我不能再接着逃避下去。至少我开创了一个先例，我让所有的向导都看到了一种可能，而这种可能就是你们接下来的目标。”

“我无能，但是你们不能无能！”

男孩愣了。

“告诉我，你真的想要死吗？”叶修将小刀送到了他脖子前，抓起他的手，让他的手握住自己握刀的手，“什么你死了让你爸妈伤心这些我可不想和你讨论，命是你自己的——所以我只问你，你是真的想死吗？”

刀往前推了一点，叶修可以感觉到男孩的手在打颤。

“你真的想放弃你最珍贵的东西吗？”

刀再往前，冰冷的刀锋贴上了男孩的脖子。

“仗还没打，现在就投降吗？”

刀锋微微陷入皮肉，男孩的父亲有几分慌张，想要上前，却被周泽楷拦了下来。

刀再没能前进分毫。

男孩的另一只手也放了上来，死死地握住叶修的手，就算是颤抖，却依旧用上了力气，将叶修的手往外推。他死死咬住下唇，却依旧止不住喉咙里冒出的哽咽。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稚嫩的脸庞上划过，滴在两人的手和刀刃上。

“你不想死。”

叶修收回了手，将刀放到一旁。

“那就像个男子汉一样，你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叶修拍拍他的肩膀，“我祝你旗开得胜。”

=============

“前辈。”

“嗯？”

“每次都这样？”

叶修笑了：“是会碰到像他这样的，可不是每个我都会说这么多。今天这小鬼可要好好谢谢你。”

“我？”周泽楷没太明白。

“唔……因为你先和他说起来了——头一次看到你说这些，结果人家还不领情，我看着捉急啊。”叶修活动了一下手腕，“按我以前，看到这样不把自己命当回事的臭小鬼，先打他几巴掌再说。”

周泽楷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他是真的挺理解叶修对于这些轻易就要死要活的人看不惯的心理，周泽楷也看不惯。

因为他们都见过太多的死亡，多少次面对战友的死亡无能为力，所以他们更深刻地知道生命有多可贵。

走出这栋居民楼，周泽楷看着这个美丽的小区，再把视线抬高，远处一栋栋的高楼耸立，他还可以听见车来车往的声音，还有人们谈天时的笑声。

多美好的地方，繁华喧嚣，生机勃勃。

C国的边境总是不太安生，之前才被侵略过一次，可是C国依旧可以发展得这么迅速，这些普通百姓总是可以迅速地投入生活中，继续建设着这个国家。

因为这个国家有着一群强大的哨兵和向导，他们构成了国防军最坚硬的盾，不知多少次将可能的灾难抵御在国门之外。就算是停战时期，他们还在和恐怖分子、毒枭、向导贩卖组织拼个你死我活。

是的，这个国家依旧有很多不公平的地方，很多地方都不尽如人意，很多制度让他们都恨不得狠狠踩上两脚，可是这些都无法阻止他们为了这个国家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就像你的母亲就算有再多缺点，你也依旧爱她一样。

“会更好的。”周泽楷说。

“可惜啊，我觉得我看不到那天。制度的改变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更何况最根源的向导数量问题起码要花上几个世纪吧？”

“所以，更努力。”

“……呵呵，是啊，更努力，努力保护好这些向导。然后……哎，虽然不甘心，但是以后肯定是要看他们的了。”

“嗯。”周泽楷点头，“垫脚石。”

“……听你这么说我更不甘心了好吗！”

周泽楷低低地笑了起来。

“……不过最不甘心的是，明明要成为垫脚石，我却还心甘情愿啊。”

“嗯。”周泽楷看着他，眼神又坚定又温柔，“一样。”

==============

老叶：妈蛋小周都开口了你他妈居然不听！
小周：……咦？

……求副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