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谓之聿🐧

【鼠猫】空 找个地方存文……

整理电脑翻出来的……存个文……


《空》

纵是无人共伞前,

还让半肩,

任雨湿袖沿。

败草荒楼风雨掩,

难寻难辨,

那年何处拾断剑。


(1) 忘

开封府的人已经很久没有说过三个字了。

那是一个名字。

这本不是个禁忌,但他们无法面对那个红衣护卫听见这个名字时疑惑的眼神。人很矛盾到了这地步,他们不忍,但更多的却是庆幸。

因为有些人,有些事,忘了也好。

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走下去。


(2)静

最初发现展昭忘记的时候,是他自昏迷中醒来的那天。

公孙策端来药汤,注视着他喝下,再沉默地取回空碗,转身离开,竟是一句话也没说。因为已说过无数次,再重申又有何意义?更何况,那个会嚷嚷“就算是九命怪猫也没那么多命给你糟蹋”的人,也不在了……

所以当赵虎边嚷嚷着边冲进他屋里的时候,公孙策很茫然。

“莫急,慢慢说。”看着语无伦次的赵虎,公孙策皱了皱眉,等理清这位愣爷一团乱麻似的话后,他只挥了挥手,“无事,他肯定没忘,只是不想让我们担心罢了。他若要装,就顺着他的意好了。”

“可是……”赵虎张张嘴,见公孙策神情笃定,想了想便把还欲说的话给咽了回去。他不清楚公孙策为何如此肯定,但先生说的话总有他的道理。

忘了?还是没忘?

赵虎知道自己不聪明,可就在刚才,展昭淡淡地笑着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问那是谁时,赵虎心里突然就五味陈杂起来。

在展昭屋外转了几圈后,赵虎挠挠头,再次踏了进去。

展昭早就知道赵虎在外面,看他进来,苍白的唇又一次弯起弧度:“怎么?”

赵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展昭的表情,迟疑着开口:“那个……展护卫,你……你真的忘了白少侠?”

展昭眉心一蹙:“展某……应该认识他?”

张龙还是不死心:“展护卫,你就没觉得……少了些什么吗?”

“硬要说少了些什么的话……”展昭微侧了下头,似在思索,“也许是,太安静了吧。总觉得……不该这么静的。”

赵虎没再问下去,他默默地退出展昭的屋子,甚至都忘了和展昭告辞。

愣爷第一次静静的站在院中,抬头望着蔚蓝色天空,明媚的阳光却丝毫没能照到他心里。

是啊,太静了。

像潭死水一样。                                    


(3)酒

这天,展昭路过樊楼时,眼尖的店小二喊住他让他取了两坛酒回去。

坛子上贴了红纸,一坛写的是竹叶青,另一坛写着女儿红。说是他订了好久,钱也早就付了,可却一直没来取。虽没什么印象,但店家都这么说了,许是自己真的忘了。

展昭知道自己忘了很多东西。

例如衣柜里那些做工精良的白衣,剑上挂着的白色穗子,枕头下的白鼠玉佩……可就算是问别人,也只能收到些支吾的应答,外加躲闪的眼神。

也罢,展昭本就不是会计较这些的人。所以他抱着酒坛子回府去问王朝四人,“今日便由展某做东,一起喝两杯如何?” 

“不了,不了,展大人,你自己一个人喝就成!我们几个粗人,不是糟蹋了这么好的酒吗?”马汉说完,逃也似地和其他三人一起走了。展昭拎着酒呆了半晌,这才失笑。摇摇头,便回了自己那屋。

竹叶青是他最爱的酒。一个人自斟自饮,也别有一番趣味。只是当微醺的时候,他想起了另一坛。

为何会买女儿红?不同于竹叶青的清冽,它醇而厚,六味一体,回味连绵不绝。这酒展昭不是不喜,却一般不多沾,怕醉。

轻轻扯下了写了字的红纸,拍开封泥,浓郁芳醇的酒香散了开来,和竹叶青的清香融在一起,却那般契合,毫不突兀。                                   


 (4)窗

入秋了,天已渐凉。

展昭跑了趟徐州,回来见过包大人后,才一脸倦容的下去休息。远远就瞧见了一室灯光。他微怔,急了步子过去推门,却见公孙策端坐桌旁,桌上的茶壶已满了热水,还摆了饭菜。

展昭一愣,随即笑开,“先生怎么知道展某还未吃饭?”

公孙策轻哼一声:“你哪次吃了?”

其实他此番过来,并不仅是为了给展昭送来饭菜。这几个月,公孙策越发觉得看不明白展昭了。起初他笃定展昭没有忘记任何东西,只不过是为了让众人安心,才假装忘了。可那人在展昭的生活中所留下的痕迹,怎可能轻易被抹去?

而对于这些痕迹,展昭却从未加以掩饰。不仅如此,他还光明正大。

他会在月朗星稀的夜晚跃上屋顶;他会在经过樊楼的时候,仰头望向二楼临窗的位子;他会看着雪白的剑穗出神……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个人对于展昭的重要。而有些习惯若要刻意遮掩,反而处处破绽。可正因为展昭的毫不遮掩,才……真的像是忘却了一般。

但公孙策仍旧不信。他看着展昭因为自己的话而露出有几分心虚的笑,看着展昭把包袱放到床上起身开了窗……冷风吹入屋中,蜡火抖动,几缕黑烟腾了起来。

“都冬天了,夜里还开窗作甚?屋子早给你透好了。”公孙策边说着,过去将窗合上。

展昭伸了伸手又收了回去,只笑笑道:“先生不说,展某倒也未曾注意……也是,为何要开窗呢?”

公孙策转身,定定地看着他,试图在展昭脸上找出一丝破绽——哪怕是一丁点的痛楚和怀念。

但是没有。

只有茫然和迷惑。

“总觉得……”展昭低喃,“好像会有什么从窗口进来……”

公孙策藏在袖中的指尖一颤,他侧过脸,望着被他合上的窗,似乎看见了那个白衣的人从窗口跳入,面上带着戏谑的笑,用慵懒的声线唤出两个字——只有他才会唤的两个字。

公孙策敛了心神,终是道:“夜深了,你吃罢便早些歇息吧……”                

                    

(5)伞

雨幕中,一把油纸伞。

暮秋的雨寒得透骨,所以街上的人很少,这么一把油纸伞,一个人,就几乎是唯一了。

展昭本是到唐州办事的,事情提前办好,却没有启程回汴梁,而是往西南而下,去了襄州。

襄州,或许人们更喜称之为襄阳。

其实也无所谓,展昭不过是个异乡客。他来襄阳,也只是为了见一位故友。

早在知道这一趟要去唐州时,展昭就想着要来襄阳了。时隔半年终得见,展昭不由得有些欢喜,便是这天,也不觉得多冷了。

他的步子轻快,不多时,就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破败的府邸。匾额早被摘了,荒草丛生,了无人烟,在秋雨中更显萧条,却还可依稀辨得曾经的奢华。

展昭从掉了半扇的大门走入,从荒草中穿过,往这宅院的更深处步去。

他走过破败的屋舍,雨水洗刷着污尘,汇作水流从他靴旁淌过。

他走过死寂的回廊,躲在角落的蜘蛛受了惊扰掠到了网的另一头。

他走过杂乱的院落,那些昔日里修裁整齐的花木正随意伸展着身躯。

他走过……没有了。

最后的,是一片废墟。

满目的疮痍,被火烧过的焦黑的痕迹还残留着,只有那随处可见的杂草从缝隙中探出身子,顽强地存活着。这空旷的地方,风卷着雨,冰冷地打在展昭脸上、发上。他看着面前的一切,蓦地笑了。

他又一次迈开步子,踩着凹凸不平的地面,走到废墟中央,然后随意坐下,也不管地上有多脏多湿。

“……好久不见,白兄。”

“呵呵,你一定在骂展某是只小气猫,连酒都不知道拿一坛。抱歉……那女儿红展某独自喝掉了——不过是白兄食言在先,可不能全算在展某头上。”

伞下,展昭面上是浅浅的笑,似乎看见了那人正气急败坏地冲他数落。

“其实,展某记不记得又有什么?不过既是先生他们觉得展某忘了较好,那就忘了吧,左右是图个安心。谁知这么拙劣的谎言,他们竟是信了……”

他微微仰头,唇角的笑意依旧。

“只是……这样就不能常来看你了……”

“……玉堂……”

直至离开,雨还下着。

快出城的当口,展昭在街边买了几个笼饼。转身才走出去几步,就听到铺子里的女孩小声问:“爷爷,他怎么歪着撑伞啊,你看他半边身子都湿了。”

“谁知道呢。”

展昭侧头去看——可不是么,左边都湿透了。他再转头去看右边,伞让出去了一半。那一半的伞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又笑了,却没有把伞挪回来。

雨丝毫没有转小的样子。那肃穆的城还静伫在原地,沐着秋雨。而那把油纸伞,那一袭红衣,早已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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